幻影：第三类业务处理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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幻影：第三类业务处理局 第1章 裁员与死亡 试读

“依照上述原因，您被开除了。”

空空荡荡的铁屋之中，喇叭里传来沙哑的声音。那声音混杂着橙黄的钠灯的灯光，在这巨大的空间里游荡。随后，扑向坐在桌前的邋遢的中年人，将他掀翻在地。

“呕……”

邋遢的中年人自座位上猛地起身，刚刚吞进肚子里没有二十分钟的枫糖薄煎饼自口中喷射而出，喷向了对面那位躺着的，西装革履的同事。

幸好那同事还在幻影之中，太阳穴位置的灯呈现黄色——工作模式。

中年男人只觉得糟糕透了。他被强行从编译器中踢了出来，全身的肌肉还没有适应大脑的直接控制，只能歪歪扭扭的站起身子。紧接着，又是强烈的反胃感，他赶忙俯下身子呕吐。

“常安先生，您还有3600秒前往裁员部资源回收局移交摇光科技公司实体资产与虚拟资产，请尽快前往处理，否则视为非法占有，本公司有权提起诉讼。另外，您带来的环境污染罚款已生成，请您在一个工作日内支付。”那喇叭声再次响起。只不过，这次他是通过耳朵听到的——那因为神经系统突然上线阵阵刺痛的耳朵。

随后，时间变得越来越慢，缓慢到一秒就是一秒的程度——那是副脑下线了。

常安艰难地扶着灰色的墙，在无光的房间中，向那个他以为自己一辈子都不会去的地方前进。

他的视野之中，一个个工作APP在没有他授权的情况下被自行消除，丝毫不管这样的消除给他带来的恶心与刺痛。一个个同事的联系方式，通讯数据被压缩上传后彻底删除。一些记忆也被逐渐打上了马赛克。就连中午和同事说了什么他都想不起来了。

待到走到那扇门口，他只记得自己在副脑软件后端开发组工作过。至于工作是什么，他完全想不起来。

“进来吧，别傻站着了。”门内，那个穿着白大褂的二十来岁的年轻人没好气地说。

待常安坐定，一张工资单出现在他的视野里。

“你确认一下吧。”

“可是我完全不记得了。”

“那你点确认就行。”

常安的意识只是在那确认按钮上停了一下，那张工资单就消失了，随后一笔三十万的资金被转到了他的账户上。

也不等常安提问，那青年以一种极为敷衍的语调极快的读着一些事项。那语速是如此之快，只有每句末尾的“是或否”他才能听清楚。

“好，既然您已经全部默认，接下来进入财产转移环节。”

“等等，我什么都没说呢。”

“您已经在每句末尾用感知时间三分钟，现实时间0.5秒的沉默表示确认了。”那青年也不管常安，自顾自地一挥手，一张页面出现了，随后说，“这是您在工作期间直接或者间接学会或阅读的知识，属于公司虚拟资产。本公司允许个人以购买的方式保留，请您确认哪些需要保留。”

常安的眼睛随便一瞟，便看到了令他惊讶的东西。

“怎么，《红楼梦》也是公司资产？”

“属于公共版权。但本公司内部图书馆发行的‘幻影’副脑阅读版属于公司资产，本公司有权收回。”

“我都没从有从公司内部图书馆借过书！”

“您在两年前的一场酒会上与齐某进行脑思维共享时，因为传输需要，从公司图书馆上下载了幻影版。”

“那是我之前通过阅读得到的，你不能说用你的图书馆这知识就是你们的吧？”

“您无法证明您所说的，而本公司有详细的下载记录，有权对知识进行收回。”

常安彻底沉默了。他接下去看那张表，上面包括但不限于：咀嚼、发音、排泄、行走……

“你告所我为什么这些都是？”

“因为您使用了本公司的思维共享服务，在模拟幻景中为了使用体验自行下载的。下载的时候有条款，您是确认的。”

“我且不说你们那小的不能再小的条款，我如果不下载这些内容怎么使用你们的服务？”

“契约精神。您已经签了条款了。”

“就是说我如果不花这钱你们要剥夺我本来就会的这些走路吃饭的基本生存能力？”

“您没有办法证明那是您与生俱来会的，但是本公司有详细的下载记录，有权对知识进行回收。”

这下，常安的拳头彻底硬了，可随后又松了下来。他，一条条的将那些基本生存能力选上。那些能力，刚好三十万。

“好了，接下来进行最后一步。”

那穿着白大褂的男人一打响指，世界宛如烟花般炸开，在脑海中留下五颜六色的几何图案。他感觉地面消失了，自己在高速向下坠落，不知要落向何处。

常安再次回到现实的时候，站在摇光科技公司大堂里。

面对着那群奔跑着的忙碌的人们，他想起了自己在这里工作了五年，今天被辞退了。剩下的他根本回想不起来，唯一能回想起来的就是五年前，毕业那晚喝通宵的那场酒。那一切就好像昨天一样。

“嗨，大不了再找下一家。”说着，他满面笑容，大步向外走去。那表情，是他一个小时前根本做不出的表情。

余光一瞥，一个皮夹克飞机头的年轻人吸引了他的注意力。那人好奇怪，完全没有太阳穴处的副脑接口。毕竟那东西，在新生儿接种卡介苗后就会安上。路过他身边的人好像完全没有感觉出他。

正当常安疑惑之时。那个青年缓缓举起右手，做出手枪的手势，冲着天空开枪。

“砰！”

鲜红的液体混杂着白色的脑组织如花瓣一般在大厅内起舞。雕塑也好，盆栽也好，天花板也好，就像是野兽派的画一样，被狂躁地泼洒上了红色与白色。接着，无头的人们齐刷刷的倒地。大约过了三四秒，警铃才响起。

正要离开时，那个飞机头男子惊讶的发现，只有一人的头还在，并且那人似乎还可以看见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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